時事筆記：分析－－怡和集團將繼續特立獨行－朽木不可雕

　　20 年前，也就是 1994 年 3 月，亞洲集團企業怡和集團從港交所退市，將旗下幾家公司在新加坡重新上市，此事震驚整個香港。

　　當時，《經濟學人》說，“洋行走了”。洋行是中文裡對此類貿易公司的舊稱。英國《金融時報》當時則認為，鑒於英國向中國移交香港主權的時間日漸臨近，此舉可以讓怡和專注於自己的運營，其股價不用充當中英關係的晴雨表。

　　怡和如今因尋求降低公司治理標準而再度引發關注。該公司計劃將其在倫敦上市的股票治理標準從“高級類”改為“標準類”，以規避英國旨在限制控股股東影響力的新規定。

　　然而，英國《金融時報》在 1994 年的評論基本上是正確的：怡和如今的舉動不再會引發當年那樣狂熱的關注——儘管它實現了巨大的成長。現在怡和系企業年收入達到 615 億美元，在過去十年間年均成長 17%。

　　怡和洋行在香港早年發展中扮演了重要角色，許多以該公司為題材的小說風靡一時，取材於該公司、由 Pierce Brosnan (皮爾斯布洛斯南) 主演的一部電視連續劇也受到熱捧。對這樣一家公司來說，它的低調甚至更令人印象深刻。怡和系幾大成員佔到新加坡藍籌股指數成分股的 16%，然而交易量僅佔藍籌股交易量的 1%。彭博的數據顯示，只有 12 位分析師參與評估怡和母公司，不到亞洲同等規模企業的平均數字的一半。

　　怡和集團涉足廣泛業務，從文華東方連鎖飯店和中國房地產開發到超市、藥店、建築和汽車經銷。它還是香港頂級商業區的第一大地主、亞洲最大的百貨零售商之一，而且控制著印尼最大的上市公司 Astra。自從將上市地轉移到新加坡以來，該公司的雇員人數幾乎成長一倍，達到 39 萬人。

　　里昂證券企業集團分析師 Jonathan Galligan (強納森加利根) 表示：“怡和與眾不同的地方是，它們比其他公司看得更長遠。當它們審視自己的業務組合時，它們喜歡所有資產保持平衡——這些業務彼此提供了天然的避險對沖工具”。里昂證券是一家總部位於亞洲的經紀機構。

　　怡和的長遠目光可能源於其歷史。自蘇格蘭商人 William Jardine (威廉渣甸) 和 James Matheson (詹姆斯馬地臣) 於 1832 年聯合創辦怡和洋行以來，該集團一直由單一家族控制——最初是渣甸家族，後來則是凱瑟克家族。現在當家的 Ben Keswick (班凱瑟克) 是第八代掌門人。

　　怡和兼具蘇格蘭和香港風格：公司標識是一朵別具風格的薊花，給該公司打電話的人在電話佔線時還可以欣賞蘇格蘭風笛的演奏。然而該公司的首席執行官們在非正式場合仍被稱為“大班”，這是一個彰顯權力的中文頭銜。上世紀 80 年代上演的電視連續劇《Noble House》(洋行) 取材於怡和的部分歷史，皮爾斯布洛斯南在其中扮演了一位特別熱衷於冒險的大班。

　　怡和集團現在的交叉持股結構很複雜。怡和控股是集團母公司，但怡和策略在集團的防收購結構中處於非常關鍵的位置——在上世紀 80 年代怡和幾乎破產、而億萬富翁李嘉誠對其流露出收購意向之後，怡和設計了如今這種防收購的組織架構。這兩家公司彼此持有對方的多數股權，並共同控制其他公司。正因為怡和希望找到最具保護性的收購法規，它才撤離了香港。在香港拒絕怡和利用其百慕大注冊地作為保障之後，怡和從香港退市。

　　怡和集團還以拒絕遵守企業治理規則而聞名。它沒有獨立董事，也拒絕定期更換董事會。在怡和控股的 14 名董事中，有 5 名是家族成員，只有 4 名非執行董事。該公司表示，它認為亞洲商業經驗和關係網比正式的獨立標準更重要。投資者基本上對此聽之任之，這是看在回報率的面子上：怡和旗下所有主要公司在過去十年中實現了至少 15% 的年均回報率。

　　怡和系中的一個明星成員是 Astra 國際集團，該公司規模龐大，被視為印尼經濟的晴雨表。怡和在 2000 年收購了當時債台高築的 Astra 的 31% 股份，現在它持有 Astra 50.1% 的股份。Astra 的業務範圍包括煤礦開採、棕櫚油生產、汽車、銀行業、收費公路、IT 和計程車。該公司還與日本豐田和本田建立合作關係，聯手控制了印尼 63% 的摩托車市場和 53% 的汽車市場。

　　怡和集團對 Astra 的管理體現了其獨有的風格：總部派遣非常少的幾名員工負責投資事務，這使得成本和文化衝突降至最低。 Astra 旗下有 170 家公司，員工超過 18.5 萬人，但該集團中來自怡和的高級主管為數不多，多數供職於財務部門，這令怡和得以密切掌控該公司，但同時又相當低調。現在和以前供職於怡和的員工表示，儘管薪資豐厚，但無法與投行家和管理咨詢顧問相比，然而，在工作期間，他們可以相對自由地在怡和各公司之間調動，構成一個關係緊密的集團。

　　怡和緩慢增持 Astra 股權，凸顯出該集團在拓展新業務方面的謹慎態度。在香港主權移交臨近時，怡和曾嘗試西進，但結果是災難性的，包括 1987 年入股貝爾斯登，最後招致官司，還有怡和在上世紀 90 年代曾投資英國特拉法加集團，遭遇巨額虧損，此後，怡和基本上堅守著其亞洲根基。

　　今年 1 月，怡和斥資 7.31 億美元購入中國汽車經銷商中升集團 25% 股權。像以往一樣，怡和最初的持股為 12.5%，其餘的透過可轉換債券獲得。

　　怡和集團預計將擴張中國內地的業務。怡和在藥房業務的主要競爭對手屈臣氏在內地的成功，令外界預測，怡和旗下連鎖集團萬寧將追趕屈臣氏的腳步。屈臣氏由李嘉誠所有。

　　“投資者認為怡和是一家多元化的、專注於亞洲的企業，”麥格理新加坡研究主管 Conrad Werner (康萊德沃納) 表示，“整體來說，過去 10 年他們做出的決定一直都是正確的，擴大其在中國內地的勢力範圍還不算太晚。”

　　自從怡和宣布降低其英國上市標準以來，投資者表現得無所謂。受到影響的 5 家公司的股價都出現上漲，而大盤卻表現平平。至少，在股東看來，這家前洋行的表現還是非常不錯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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